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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一个４５岁男人告诉我的故事。在汉口某间有音乐的咖啡厅里，借着一杯苦涩的咖啡。
他是２６岁时结的婚。那时候，他们住的是筒子楼，用的是走廊上的公共厨房。每次他下班回来，都看见她站在走廊上炒菜，看见他，她准会把锅铲一丢，跑过来给他一个响亮的吻。就为这个，她经常炒糊了菜。
虽然端上桌的菜总是被炒变了颜色，虽然她的衣服上总是有油烟的味道，但他还是幸福得一塌糊涂。因为，他知道她爱他，在乎他。
２８岁的时候，有了儿子。当那个粉嘟嘟的胖小子踏踏实实地睡在他的臂弯里时，他笑得眼睛都没了。儿子会哭、会笑、会爬，他把他举到可以摸到电灯的高处，用一根绳子拉着儿子学步……
终于，儿子可以走了。每当他下班回来，只要门一开，儿子就跌跌撞撞地往他怀里扑，儿子喜欢咯咯笑着，用小脑袋去撞他的胸膛，要一连撞二十多次才肯罢休。
然后，好像是一夜之间，儿子就长大了。他们也搬了家，有了宽敞的房子。长大了的儿子不再留恋他的怀抱。有一天，他看见儿子的房门上挂了一块牌子：非请勿入。
他被这四个字呛得难受的时候，妻子正在厨房里忙碌着。她已经会烧一手好菜，她的身上再也闻不到油烟味，她成了一个精致的熟练的女子，应付家中的一切都游刃有余。
仿佛一夜之间，他的家变得沉寂了。沉寂的标志就是：他下班回来，再也没有人为他开门，为他兴高采烈。
后来，他寂寞得发慌，便养了一只狗。只是喂了那个小东西一根骨头，此后的每天下午，狗狗就会蹲在门口等，一直等到他回来。
一个月，两个月，半年，一年，狗狗一直这样坐在门口等他回家。从不厌烦，天天如此。他有时候想不通：为什么最亲的人忽视的事情，一条狗却记得那么清楚？为什么妻子舍得为他买上千元的西装，却不肯对他说一句“亲爱的，欢迎回家”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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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8-1-24 02:33:16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