饮酒与帕金森氏症
(一)酒是个好东西. 李白斗酒诗百篇, 杜甫纵酒放歌, 成平生第一快诗. 小酌三两盏
淡酒, 正好去寻寻MM, 几大杯白干落肚, 何惧ISABEL来急. 没了酒, 唐诗宋词,
大大掉色儿, 虹桥小资, 顿失风骚. 酒壮英雄胆. 当年武二郎在连干一箱半生啤
之后, 毅然抛掉一把伪劣产品哨棒, 徒手格毙一头吊睛白额大虫, 使得景阳岗啤
酒享数世纪盛名不衰. 网上曾有一趣闻: 某人捉一小蛇泡入酒中制蛇酒, 半年也
不几个月以后开盖儿欲饮, 不料那蛇竟还活着, 窜出狠狠咬了某人一口. 蛇何以
能在密闭的小瓶中活这么长时间? 除了酒的功效再也想不出其他理由, 换了水的
话肯定早玩儿完了. 窃以为, 那咬很可能不是咬, 而是吻: 此低等动物获天赐之
机得尝人间佳酿, 心怀感激, 亲吻的动作过于激烈了些, 也是被不住的事儿. 酸
猪曾经见证: 他pH7.654321的远房表弟家对门住的那位, 在吃掉半槽酒糟之后,
人立而起, 引颈长嘶, 其声高亢悠远, 竟有半分似象. 酒之功效, 其神至斯. 酒
确实是好东西.
人通过血液循环向脑部输送养料时, 要通过一道严格的关口, 脑血屏障(Blood
Brain Barrier). 这道关口把守得非常严密, 一些对人体无害, 在其他地方通行
无阻的东西, 到了这里都被无情地拒之门外. 但是乙醇却可以自由出入. 有人认
为这可能是因为放乙醇进去, 让中枢神经松弛一下, 对人有好处. 不要以为不喝
酒就捞不到这好处了, 事实上, 人在消化食物时会在肠胃中造出一点酒来. 喝酒
虽是好处多多, 但是, 酒酣之余, 欢乐极兮哀情也不老少, 喝多了问题就来了.
因为喝酒丢房子, 丢地, 丢工作, 丢LP的大有人在, 甚至还有丢胳膊丢腿的. 大
概好像是从电视上看的新闻, 一巨猛的美国人喝的迷的蹬地开车回家, 到家门口
一看, 左胳膊不知道撂儿哪儿去了. 俺这里只能谈谈这些问题中的酒妞之一毛,
但也不能老实造着题目写, 否则估计是累吐血也不行. 这事儿还得从MPTP谈起.
(二)
MPTP的全名为1-methyl-4-phenyl-1,2,3,6-tetrahydropyridine, 是一种人工合
成的神经毒素. 二十多年前, 一名住在美利坚合众国马里兰州Bethesda的23岁的
年轻人, 正在大学的化学专业学习. 他堪称学以致用的楷模, 动手合成了
Meperidine (1-methyl-4-phenyl-piperidine-4-carboxylic acid). 这是一种
人工海洛因.
他(她?)合成之后没有好好提纯就匆忙往静脉注射的心情可以理解, 但我想他绝对
不知那里面的副产物里含有MPTP, 更不会知道MPTP会引起与帕金森氏症十分相象
的症状: Movement Disorder. 这里的教训: (1)欲速则不达, (2)学艺不精害死人
那. 本来可以腾云驾雾外加大把赚钞票, 进没进局子不知道, 身败名裂是肯定地
了. 所得除了帕金森氏症外, 就是上杂志当了回超大号的白鼠, 而且还没名字,
衰啊.
NIH的Kopkin抯 Group在那个学生的Meperidine中鉴别出了MPTP, 但是在老鼠等
动物身上试验MPTP时, 并没有观察到期待的效果. 他们在1979年报告了这一病例
(Psychiatry Res., 1, 1979, 249-254).
几年后, 1983年Langston等人运气好得无以复加, 他们抢先逮到了第一次"重复实验"
的机会. 在太平洋东岸的加利福尼亚, 一群年轻的隐君子在享用了Meperidine
后出现了类似帕金森氏症的症状, 当然Meperidine里面含有MPTP. Langston们的
成果荣登塞隐私(Science, 219, 1983, 979-980). 人, 猴子和某些鼠类对MPTP
敏感, 其他动物却并非如此, 这里面的原因还不清楚.
了解MPTP能引起帕金森氏症后, 人们猜想和MPTP有相似结构的物质可能有同样的
效果, 科学家们的目光投向了TIQs 和Beta-Carbolines.
(三)
酒被人体吸收后, 要经过两步变化, 首先被氧化成乙醛, 下一步再被氧化成乙酸.
这两部都需要酶的催化. 记得约半数的人不缺乏第一种酶, 但是只有2%的人富有
第二种酶. 这2%的人才是真正的豪饮家. 乙酸是醋的主要成分, 完全无害. 但是
乙醛的毒性很大. 它能和任何一级胺反应, 造成各种破坏, 尤其影响视力. 这里
再略去99%以上, 只谈Pictet-Spengler Condensation. 这是一种扣环反应. 举一
个例子, Dopamine是一种重要的神经传导物质, 它和乙醛反应时在苯环两个羟基
对面再扣上一个6元环, 生成一种叫Salsolinol的物质. Dopamine属于三种
Catecholamine中的一种, 另外两种是noradrenaline和 adrenaline. 这三种生
物碱都能和乙醛发生Pictet-Spengler Condensation, 生成有毒的缩合物. 一般
认为该反应通常是在酶的催化下进行的, 但实际上在生物条件下(pH7.4, 37度)
将它们混合, 反应在不超过三个小时之内彻底完成. Catecholamine和乙醛的缩
合产物属于TIQ (tetrahydroisoquinoline) 类物质.
动物实验表明, 这些物质对生体组织的作用常和它们的手性有关. N-methyl-(R)
-salsolinol 有很强的毒性, 而N-methyl-(S)-salsolinol则毒性不太强, 或没
什么毒性. 在生物体内能和乙醛发生Pictet-Spengler反应的远不止Catecholamines.
Tryptophan (Try, 一种氨基酸)也能通过类似反应生成一种属于Beta-carboline
类的物质, 这是另外一根妞毛. 人可能通过各种渠道摄入或在体内合成Beta-
carbolines . 比如食物在腌制或烹调时常产生各种Beta-carbolines, 而吸入或
接触一些工业污染物可在体内产生卤代Beta-carbolines, 他们毒性更是非同一般.
有证据显示这些毒物能损害神经细胞, 但是实验时剂量较大, 现实生活中的实际
摄入量是否也会产生不良影响? 目前还不得而知.
说了半天, 饮酒可以生成许多对人体有害的东西, 这一点是没有疑问的. 至于饮
酒和帕金森氏症直接关联的硬证据目前还没有找到. 我想其原因在于一般帕金森
氏症发病需要一个较长的时间, 而研究人员们需要快速的SCI, 如果养猴子养上
十几年作观察, 恐怕自己得饿肚子, 猴子们要被领养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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